導讀 吳寬 西語系副教授

西班牙作家葛拉西安名著《智慧書》，原書名為《神諭手冊與審慎藝術》。因不只17世紀的西班牙人士很受用，對置身於充滿變化莫測、爾虞我詐的環境之現代人不啻是亂世教戰寶典。他教導人們如何生活、與人生活及維繫生活。書名中的「Oráculo」意指神諭，由神發出的玄旨。而「Manual」是手冊，意為方便翻閱及攜帶具有實用價值。

300則箴言《智慧書》訓誡，是經由古典文學及當時流行之藝文思潮滋養累積而成的淵博學識。部分承襲先哲衣索（Esopo）、馬爾希爾（Marcial）等的典籍所陳述之「審慎」、「明智」等，並輔以機巧的筆觸。智慧培養第一要務是認識自己，還要善於察言觀色，隨機應變，並以堅強的態度付諸行動，方能處理複雜多變之人際關係。設想某個狀況並陳述對應之道是葛拉西安的智慧箴言中常見公式，並運用對仗手法明示主題。作者智慧立論基礎源於13世紀聖多瑪斯‧阿奎諾（Santo Tomás de Aquino）「正確的行動準則」（recta ratio agibilium）運用雙層的語段來作對照，表現出辨證方面的均衡風格，例如「生與死」、「清醒與瘋狂」、「善與惡」、「多與少」、「友與敵」。

葛拉西安的陳述主軸立基於世事多變難料，世俗現象並非一成不變。身為基督教道德的守護者的神父，在第251則卻大膽提及運用手段：「運用人道時，應宛如神道不存在一樣」。也就是可以漠視上帝對人類處世之訓示去處理人際關係。亦云及：「不要絕對自私，也不要完全利他」。他觀察到「人生在世猶如服役，役於人之惡意。」。他也點出「能見之人並非個個都睜著眼，觀看事物之人亦非個個都會審視。」。今日的友伴，明天有可能會成為死敵；今日的仇敵，明天也會轉化為友人。職是之故「要舉重若輕，舉輕若重」。

識人、識己、識時務乃葛拉西安的智慧警句之旨要。然而，作者告訴我們明智(prudencia) 是機巧，是靈活運用，不具遍覆性，適用於特殊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