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的水源街,對我來說太早了。
那個時段通常應該窩在淡江戲院裡,吃著加了很多酸菜的魯味,呼嚕呼嚕地任那時光流逝,電影情節早就記不得了,只記得熱騰騰的一袋魯味,裡面有百頁豆腐、海帶,還有身後喋喋不休的觀影者。
筐∼螢幕打出了「劇終」的字樣,對我來說太早了。
凌晨十二點多的淡水,徒步往克難坡的方向前進,突然好想台北,不是說好台北是個不夜城的嗎?怎麼我只是離開了沒幾步的距離,全都變了樣。飆車族是狂妄的;一路上的俗仔也是。可惜我聽不懂台語。
溝通,特別是在零晨時分,對我來說太早了。
回到宿舍把燈點亮,我必須同時打開窗,看一下棕櫚樹旁的大鐘是否依舊滴·答·滴·答。很好,這時候才看到星星,果然是一閃一閃亮晶晶。電腦隨後打開,不出意外的話,通常也高唱著「星星堆滿天」,楊乃文的。
洗澡去吧!上網發呆、凝視,對我來說太早了。
把水龍頭轉到極大,極討厭經過陌生的、別人用過的淋浴室。九十度轉角後方,最後一間淋浴室,每次都是這樣。把門鎖上,卸下一切的偽裝,偶爾會開點窗,憂閉恐懼症,以及一個人的生活,啦·啦·啦……在心裡哼唱著。
微笑、哭泣、矜持、假裝,對我來說太早了。
「星星堆滿天」重覆二百五十回之後,窗外的星星累了,回家睡覺去。凌晨一點半,無光害、無聽眾,非常寂寞。詭異的電話鈴聲總在不支倒地後作響,每次我的人都不同、說話的人也不同,唯一的關聯是,都與我無關。
作夢,夢到晚上十點半的水源街;想念,反覆重來一次。對我來說太早了。
NO.480
| 更新時間: 201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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