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筠:
你好嗎?從你消失到現在有多久了?我從未數過日子,很多事情的進與停留都讓人癡迷得不能掌握。
現在是冬天了,最近也開始下起雨,你懷念過這裡的雨嗎?在安靜的夜,在很灰暗的下午,那很冰很冰的水在周圍落著。有時你會故意站在門外,讓你小小的臉去受那冰涼的輕吻,你說那感覺像是最遙遠來的訊息正在與你的心同化。你說那是一種孤獨的淚。
在冬天裡的你是最安靜的,你會沈默不言的看著我所想不到的地方,我甚至無法向你問起那是哪裡。
我也知道你在最冷的冬夜總是很晚才睡著,即使是在最暖和的被子裡,我的手緊緊握著你,你依然默默地聽著收音機中的音樂交雜著窗外的冷風嘶吼。你曉得我常失眠,你也曉得我最不愛冬夜的冰冷。我連夢都跳不進去,我清醒得無法讓自己在現實裡適當地切割一切。所以你抱著我。
那杯咖啡,那一杯特別的咖啡。深藍色的杯子透著微微的冷朔寒光,看不出是冰涼或溫馨,杯上印有不知哪一國度的古文字。那是你最愛的杯子,你總愛在午夜,用你最香醇的手藝和這杯子共飲一些令人沈默不語的氣氛。如果天上有月,是如此和諧。
那杯子就叫午夜,你給了它一個名字。你卻不承認那名字,你說杯裡有咖啡才是午夜,有人喝下那杯咖啡才是午夜,你還說窗外有沈靜的黑才是午夜。
你留了半杯給我,真的很香。
冬天來了,夜晚來了,你卻無言地去流浪。
今天下午我遇見一位特別的女孩,非常地清秀,甚至比你還清秀,除了話不少。其實清秀的人話不一定少吧!我借用了她的借書證,在圖書館附近的一家有賣爆米花的飲料店請她吃爆米花,那家店的爆米花的味道的確不錯。
我們聊了很久,結果連晚飯也在那解決了,豬排套餐的味道就和爆米花差多了。
女孩十分健談,天南地北的事似乎和她都扯得上邊,如果你見到,你會不會覺得她和以前的我有點像。但我總覺得這女孩也有沈默的一面。為什麼?我也不明白,或許她有那種沈默特質的眼睛,像我這樣用直覺和粗淺的認識去說一個人是不是沒有道理?她也不像是個講道理的人。
有點晚了,我送她到稍遠些的公車站,一路上她的笑像幾顆天上的殘星為單調的路增色不少。有時她也望了一下天空,看了幾眼來往的車燈,在微風輕拂時淡淡地笑了一瞬,風吹起的髮絲也有一抹笑意,她有挺迷人的眼睛,我發現。
所有的事都在用很怪異的姿態和心情周旋,很晚很晚的時候,似乎所有的思緒都特別重,即使是一首小詩。
兩根煙之後,房裡已散佈了陰鬱氣味。提筆寫信的心意像在流沙裡奔跑般無助,我無法想像所有的一切一切,好像沒有一件事能將我拉出夜半的事實,好像沒什麼可失去了,也沒有什麼好獲得。
你給我看過一首詩,其中的一段詩句,是我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即使我最近已使勁地淘自己的記憶,卻好像流失更多。
我會努力想起來的,畢竟是很重要的懷念,像骨灰一般。
J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