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朋友常常揶揄著我:「為什麼你的文學,只要一碰觸到淡水的景物,就甜膩得像〝文藝少男〞一樣,跡近著魔,如此夾帶著青嫩的語調。別忘了你飛白的雙鬢吧!」。
每當面對著這樣的指責,我常常就想到一個比我更無可救藥的「淡水美學基本教義派者」-馮文星。
其實我對淡水的耽迷,有部份是受文星感染的。
他從民國六十五年進入淡江當學生時,就開始用鏡頭捕捉淡水的紅霞和大屯山的翠嵐。畢業後又有幸任職母校,不論季節如何變遷,或冬陽似棉,或夏蔭鳥啼,或秋空雲白,或杜鵑爭艷,都可以看到文星在二十幾年的歲月中從不間斷地背著一大箱道具,像獵人一般出沒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不僅是一年四季,更令人驚嘆的是他甚至從白天巡搜到夜晚。要不然淡江的畫冊何來那燈火燦爛的蛋捲廣場以及從宮燈教室中流溢出來溫馨的光色呢?每次捧著文星的淡江照片,就愈發覺得淡江的美麗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只要光線稍稍濃一點或淡一些;只要角度悄悄偏一些或讓一些,一幅嶄新的視野就赫然躍出紙面。這幾年客居花蓮,想要寫淡水的文章時,最方便的就是把他的作品攤在書桌上。有人質疑過我的二十幾年前的淡水舊景,何以如此記憶如新?原來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其實文星的照片不但使我找到淡江的歷史回憶,更重要的是他也使我欣然面對淡江的現在與未來。
我們這一群號稱成長於七○年代的淡江人,最執著的就是那曲徑通幽的瀛苑和朱紅色的宮燈古牆,文星對這些歷史感厚重景物的處理極為迷人。幾抹斜陽,數行路燈,就渲染著一種庭院深深的穩定感。
但是文星有其奔騰飛躍的一面,看他用十月的光暈震盪出圖書館的廊柱和驚聲大樓的圓弧線條,在這些力與美的交集中,我們似乎發現到淡水的光和速度。原來在文星的規模中,他同時抓到了淡江的兩股力量:是那凝重的歷史歸屬感,是那邁向未來的展翅之勢,疊照著淡江的大國丰姿。
文星何其幸福,有一個如此美麗的淡江供其奔馳光與影的想像。淡江何其幸運,如此江山而有如此知音。
NO.489
| 更新時間: 201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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